安徽武校投毒致7死案开庭：“26年了总算对弟弟有个交代”“我心里想，这个案子破不了了，没想到破掉了。”2023年10月31日下午，61岁的刁山云在电线岁的年纪被投毒致死。

　　杨习平是在2023年6月得知凶手被抓获的，她的弟弟杨长伟死于同一起投毒案。“26年了，总算对弟弟有个交代了。”

　　事发于1997年6月30日7时许，安徽马鞍山和县南北少林武术学校约130名师生吃过早饭后出现呕吐、抽搐等症状，包括钱敏、杨长伟在内的7名学生因抢救无效死亡，经公安机关调查发觉，均系毒鼠强424成分中毒死亡。

　　26年过去，2023年10月29日，马鞍山市公安局召开和县南北少林武术学校集体中毒案件通气会，宣告抓获该案的两名犯罪嫌疑人付某阶、朱某林。

　　11月1日早晨9:00，该案在马鞍山市中级法院开庭审理。马鞍山市检察院提请以投毒罪追究朱某林三亿体育官方网站、付某阶的刑事责任。被告人及被害人亲属四十余人旁听了庭审，未当庭宣判。

　　午间休庭时，杨习平告诉南方周末记者，“上午审的是姓付的，他就说自己收了姓朱的500块钱投了毒，自己脑子稀里糊涂，还有话要说。”杨习平称，法庭下午将继续审朱某林。

　　据上游新闻报道，在法庭上，两名被告人否认预谋作案。公诉机关建议判处两人十年以上有期徒刑、无期徒刑或死刑，7名遇难者的家属提出近770万元民事赔偿。

　　开庭前一天，杨习平把随身带的弟弟照片拿出来看，一个身穿红色运动服的小男孩，长相清瘦，永远定格在了11岁。

　　杨习平姊妹四人，杨长伟是家中幼子，也是唯一的男孩。杨习平作为家中的老大，为了供弟弟上学，早早出去打工。

　　她疼爱这个弟弟，在家里干活时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。弟弟爱打闹，家里就让他去和县南北少林武术学校学习打拳，杨习平只记得学费不廉价。

　　“我们一次七八千。”刁山云说，以前自己和丈夫钱发荣做生意，顾不上照顾小儿子钱敏，就安排在武校，计划等儿子到18岁就去当兵，“上了不到两年，最后抱回来了个骨灰盒”。

　　但钱发荣夫妇没想到，凶手就是在武校任教的教练付某阶。“那个姓付的教练最喜欢我儿子了，他们住一个房间，我们每次去看儿子都要感谢他。”刁山云说，儿子经常念叨付某阶的好，“他不喜欢我儿子干嘛叫我儿子跟他住一个房间，我当时听儿子说这个付老师很好的，人品还是不错的，他咋能干这个事？”

　　1994年左右，被告人朱某林和彭某伟在和县乌江镇卜集镇经营和县少林武术馆，朱某林任馆长、彭某伟任主教练。在经营过程中，二人发生矛盾。彭某伟离开了该武术馆，并在西埠镇重新开设和县南北少林武术学校，还带走了大部分师生，朱某林因此对彭某伟怀恨在心。

　　1996年8月，被告人付某阶到彭某伟经营的和县南北少林武术学校任教，在任教期间，因琐事逐步对彭某伟心生不满。朱某林和付某阶二人经他人介绍后认识，在相处过程中，两人都表达出对彭某伟的不满，遂决定一起报复彭某伟，把彭某伟的武校搞垮。

　　次年6月，付某阶、朱某林商量决定使用投毒的方式报复彭某伟，付某阶实施后由朱某林支付给付某阶5万元，朱某林当场支付付某阶500元。月底，付某阶从武校辞职，回到湖北监利老家购买了两包老鼠药。

　　事发前夜，6月29日晚，付某阶从和县南北少林武术学校南边窜至武校厨房内，将两包老鼠药投放在厨房南侧桌上红色塑料盆内的咸豇豆上，搅拌后从原路逃离，离开和县。

　　第二天早晨7时许，武校130余名师生吃过早饭后发生呕吐、抽搐等症状，杨长伟、王俊、邢涛、刘文宝、田丹、汤玉叶、钱敏等7名学生死亡。现场勘查提取了咸豇豆、纱罩网罩纱等物品，均检出毒鼠强424成分。另对7名学生死因进行鉴定，经鉴定，7名学生均系424鼠药中毒死亡。

　　而付某阶、朱某林已经不知所踪，警方一时难以破案。马鞍山市公安局在通气会上介绍，案件发生后，公安机关成立专案组，围绕案发觉场周边开展走访排查，分析付某阶、朱某林有重大作案嫌疑。1997年7月14日，公安机关将付某阶、朱某林列为网上逃犯，悬赏通缉，连续追捕。

　　“我们也不知道该找谁，下毒的人已经跑了，你说咋整？”杨习平接到邻居的消息已经是事发半个月之后，回到家就看到院里摆一口棺材，她记得很清楚，“我当时跪在地上那一刻，看我老爸头发全白了，瘦得都不像样子了”。

　　刁山云至今都想不通，儿子怎么就被自己最喜欢的教练毒死了。夫妻俩把儿子下葬后，买了一座墓碑，上面写：“爱子钱敏，九七年不幸发生6.30血案含冤致死。”

　　直至2022年下半年，这起沉寂多年的投毒案有了突破，专案组在贵州发觉了朱某林的踪迹，并于2023年年初基本锁定其藏匿地点。

　　2023年5月初，福建晋江警方利用大数据分析，发觉在一皮革厂打工的男子与嫌疑人付某阶存在相似体貌特点，经两地警方反复比对确认后，立刻将其操纵。专案组于5月6日晚赶赴福建晋江，经初步审讯，付某阶向公安机关交代了犯罪经过。5月9日，付某阶被押回和县。

　　抓获付某阶同时，5月7日清晨，专案组前往贵州贵阳市，在当地警方协助下，将隐匿身份并在当地开办桶装水生产企业的朱某林在厂内成功抓获。见到前来抓捕的民警，朱某林僵在原地、惊讶不已，想不到过去这么久民警还会找上门。5月8日凌晨，朱某林被押回和县。

　　2023年10月，在武校投毒案新闻通气会上，马鞍山市公安局专案组介绍：经审讯，付某阶交代，作案后，他一直东躲，居无定所，先后流窜到江西新余市、福建德化县、莆田市、晋江市等地，以打零工为生。因害怕身份暴露被公安机关查处，他不敢登记身份信息，在疫情期间不敢打疫苗、做核酸检测。在应聘工作时也从不挑岗位、谈工资待遇，只为有一处藏身之地。

　　据朱某林交代，为逃避公安机关打击，潜逃期间他隐匿真实身份，独自漂泊在外，先是在江西鄱阳县躲藏了2年，后又窜至浙江杭州市打工，先后在江西上饶市、贵州贵阳市开办桶装水生产企业，这么多年始终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。

　　“6月份，我老爸接到通知说凶手找到了，我立马回来了。”杨习平称，听说找到凶手时，自己和父亲都在电话里哭，“总算可以给弟弟一个交代了”。

　　杨习平经常想，如果弟弟还在，这个家一定是另一番样子。她要求妹妹们不能远嫁，“因为没弟弟了，老妈身体也不好”。

　　杨习平称，母亲因丧子大病一场，父亲受打击后神经衰弱，三妹也因此再无心念书。“我老爸经常夜里都找不到人，要么跑到弟弟坟上哭，要么跑到河里和砖坯子里，我们到处找。”杨父一直自责害了儿子，走不出来。因为起初是他不顾家人反对，将小儿子送到了学费昂贵的武术学校。

　　10月31日晚，杨习平带着家人赶到和县，准备参加第二天的开庭。她希望付、朱二人受到应有的惩戒。“我弟弟要是不出事，今年就是37岁，该成家了。”